“我真的愛過如果你問我 否則我不會一直感受失去了什麼 多想今夜臺北沉睡了故事有下落 把你抱在我懷中不准再錯過。”
——《炎亞綸:臺北沉睡了》
世界上的幸運總會與努力並肩而行,大一那年我十九歲,或許因為很努力,或許因為很幸運,或許因為很堅定,或許因為……,我的赴台交流申請通過,很榮幸在我的大二代表東莞職業技術學院成為其第一批公費交換生前往臺灣佛光大學。
在這一百多天在臺灣生活的日子裡,我寫過很多篇文章,因為容量實在過多,時間緊迫,我希望等回去後整理加工再回饋給佛大,以下是截取重溫的一些回憶的片段。
一 十月
今天是2014年10月1日,你們在過國慶日。我們照常上課,不知不覺中在臺灣呆了半個多月,對日式街道、美式田園風格,以及熱情禮貌到讓我們心生慚愧的臺灣人漸漸習慣,放學和宿友走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說,等以後回去還能保持在這裡一樣有禮貌、生活獨立、步伐輕快、心中有愛,就是我們能學到最好的見識。我過得很好,吃好穿好用好,身邊還有一大群友好的來自祖國四面八方的新朋友,從最早覺得獨立生活好累,到現在一切塵埃落定,視如平常,從最初厭惡英文,接受不了中午要上課,到現在覺得英文其實很重要,也沒有想像中的難。感激這段時間有的人提醒我們,出門旅行要注意安全,還有時刻記得是來學習的,有的人願意花一秒鐘幾塊錢的電話費打臺灣號碼給我,有人天天發資訊問我近況,有的人叮囑你一定要多吃點……,他們說不要怕困難,你克服了這些以後什麼都懂,就什麼都不怕了。感謝距離這種產生美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觸不到,你才會更加清楚自己的心,知道,我能有多愛你。
二 十一月
今天是來臺灣島的第64天,剛剛好一半過去了。感覺卻像過了好久好久,好像習慣了熱情友好真誠的民眾,無論在哪裡都整齊秩序的排隊,即使車廂擁擠,仍沒人去搶空空的博愛座,治安很好,走到哪裡都有天然的安全感,每天坐校車,下車時每個人都會對司機說“謝謝,您辛苦了。”,過馬路沒人闖紅燈,買的每一杯奶茶,店員都會貼心問你需要百分之多少冰和糖,路過商店與坐在教室裡,陌生店員同學會對你微笑說早安,老師和學生完全打成一片,民主氣息太濃厚,沒有誰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到處都有文化的痕跡……。
這些不計其數的溫暖,讓你時刻感覺生活在有愛的城市裡。如果一定要說最大的感悟,就是好好讀書太重要,最大的感動就是陌生人之間也可以有善意之愛,最大的改變就是學著樂觀熱愛生活。其實每一天很多時候做夢,醒來都會恍惚自己到底在哪裡,夢到的都是舊朋友,一刻也沒有忘記過想念家人和朋友。其實很多路都是表面鮮豔,背後艱辛,你需要自己一人去走才真正知道怎樣克服困難,珍惜擁有,到達了就知道只是一道海峽而已,沒有想像中的遙遠和神秘,愛真的不需要只靠想像,只要你要,它就在你心裡。
三 離島記——綠島
這趟旅行計畫了很久,他們說,好不容易來到了臺灣,你應該體驗一次離島。淩晨一點多的火車,四個多鐘到達台東,我們買不到坐票,於是幾個女生只能站著趴了一夜,一邊做夢,一邊被報站廣播吵醒,不得不承認每一個都是嬌生慣養,但沒有一人喊累。到達台東從富崗碼頭乘船至綠島,大雨風浪卷起船晃,同行只有一個北京男生和我沒有暈船,其他人下船已經吐到不行,但她們照樣什麼都沒抱怨,只是在民宿稍作休息。
下午去浮潛,因為不會游泳,我覺得這是我二十年來第一次感覺害怕到不行,最初呼吸困難,雙手緊抓泳圈不敢往海底看,其實是很安全的,而且往下看,就是這輩子或許唯一看一次的真實海底世界,對面的女孩也不會游泳,她也很難呼吸,但卻一直用口型暗示我別怕,一點也不後悔,因為這個讓我覺得生命好珍貴,最大的困難也就這樣了。
夜間尋找梅花鹿,泡世界僅有三處海底溫泉之一的朝日溫泉,民宿老闆是個知識淵博的大叔,人非常好,一路帶我們認識整個綠島的歷史和人文。第二天,電機車環島,大概這樣五味俱全的時光,一輩子就這一次吧,來自全國各地的熱血少年,幸運相遇在這美麗的地方,佩服北方少年的大氣沉穩,欣賞長三角美麗姑娘的好品味,慶幸每一個人的共同點是有夢想,而且不怕任何困難。沒有辦法用語言描述環島一路遇到過什麼,我只能說大雨傾盆、懸崖峭壁、星空漫天、狂風大作、天涯海角,大概等我們都長大,一定會佩服當年的自己,勇往直前過。
這些都是,我們自己選的,在你年輕的時候最能讓自己獨立成長,早點離得開父母溫暖懷抱,讓自己活得精彩的平凡之路。
四 聖誕月
冬天來了,第一個基本不用穿大衣的冬天,只是宜蘭天天下雨略心塞。最近大家突然變得格外珍惜日子,大概都怕離開,儘管時間一來,就知道必定會走,所以都想緊抓最後的美麗吧。
臺灣最漂亮的地方我還沒去,一直捨不得去,怕太美。那一天我一定要把所有最好看的襯衫、裙子、鞋子、帽子帶上,去墾丁。
韓國老師一如既往喜歡和交換生聊天,她說,你們每個週末都要出去走走,抓緊時間好好體驗生活,你們要珍惜。漫無邊際的作業和整理不完的報告,讓時間過得異常飛快,一整晚一坐電腦前打開數位平臺,不看時間就突然淩晨,專心做事情的感覺太棒,逐漸喜歡上自己的專業,因為終於找到點感覺。別以為我只喜歡把興趣愛好發揚得完美,其實我最主要是個會計專業的學生,我的重心是做賬,哈哈哈。
前晚一路騎行了大半個花蓮,淩晨和一群超級活潑的女生坐在七星潭吹海風,要是在大陸,我肯定覺得自己太誇張了,但是在臺灣,這只是個普通的小事,大家都這樣。看過太多海,對海沒太大不同的感覺,索性和一個來自甘肅的交換生聊了幾個小時。交換生有很多種類型的人,她們有很多精彩的故事,隨著時間你慢慢融入很多人的生活,你聽說過很多種不同的二十歲。
她們成績優異、容貌美好、家庭富裕,但她們很小就離開父母到遠方讀書,早早學會獨立,她們拼命努力,一點都不怕困難,她們都有很好的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就是一定要靠自己努力,成為最想成為的那個人。即使每個人到最後都終將回歸平凡,或是身材微胖,懶散躺在沙發看球賽的中年男人,或是忘記追求終日忙碌的絕望主婦,但是,至少在你還小的時候,曾經為自己,生動並且努力地活過。
五 體驗農村生活
我的水準只夠聽懂語速正常的三分之一的台語,我至今都不會使用任何電子地圖,去到哪裡都迷路,我喜歡狗又超級怕狗狗,我不認識各種花草樹木品種,我沒碰過任何農活……,我背了個小書包塞進兩件衣服、一雙拖鞋、一瓶水,花了不到一百元人民幣住進了彰化田尾村,最初僅僅想過個普通的夜晚,沒想到多留了二十多個小時,我還想再去一次,因為這樣的地方讓我知道自己太多缺點,懂得怎樣過生活。
六日下午我和師姐搭火車來到位於彰化的田尾村,臨近夜晚,車上看不到什麼,迷糊中到達住的茅草竹子屋。第一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樣精緻的房子,我問老闆,您這兒建得真是像藝術品,您花了多少年?他說,沒有啊,我這兒不算民宿,只是很多人來這兒體驗過鄉村生活,學美術的學生拿起筆就畫牆壁,有一個女生在這裡住了很久,她為這兒寫了幾首曲子,錄下來就是你現在聽到庭院裡的歌聲……。農村的月光太美,我們不忍入睡,乾脆踏著泥土香,問著雞屎味出去走走,路過稻田、經過花卉、拜過寺廟、繞過看家狗,你像個剛懂世事的兒童貪婪呼吸最原始的空氣,睜眼看沒有人群紛雜車水馬龍的世界。
走了好久終於聽到人群聲,突然在黑夜中閃出一把成年人和小孩子歡呼聲招呼我們,快進來參加生日趴。完全搞不清狀況,我們以為他們在開玩笑,沒想到熱情的村民直接把我們拉進他們的庭院,得知我們是陸生,就更加熱情了。緊接著,有人端來牛排,有的遞上羊肉,有的在我們面前放滿紅酒、飲料和濃湯,原來今天是庭院男主人的生日,他們都是男主人的大學、國中、甚至國小的同學,大家都在家鄉發展特色花卉產業,男主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和他老婆一起過來和我們敬飲料,並把最大塊的蛋糕親手放在我們手上,大家把他和蛋糕一起放在小推車上,整整饒了人群一圈,人群起哄聲下,中年男人親吻了他老婆,我偷偷別過臉面紅耳赤,他們已經不是十八歲,卻還是讓我想起因為愛情,真心祝他們幸福永久。
感謝這個城市,讓你一路走來,收穫了一份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感情——陌生人對你的愛,這樣的愛不是親情的平淡永恆,不是愛情的甜蜜勇敢,不是友情的陪伴歡愉,而是——你從沒想要擁有,但善良的人們發自內心慷慨送給了你,你沒有珍惜過就必須離開,但是你一定會把同樣的愛給予下一個陌生人。
六 夢想無價
從沒敢想過有一天可以親眼看到你在臺上閃閃發亮的樣子,有點夢還是好的,努力過了,它就真的不會太辜負妳,畢竟很多東西就是這樣一不小心就都實現了。因為獨自走過的路太珍貴,因為回憶太有價值,因為幼稚揮霍過的時間太多,因為不懂珍惜太後悔……,幸而世界有音樂,有很多人唱的歌,陪你走過沒人並肩而行的路,撐住你不放棄。陳綺貞剛剛唱了"失敗者的飛翔",她說送給每一個即使很失敗還在堅持的人,終於忍不住內心眼淚都在哽咽,也只有真的鼓起勇氣,自己去聽一場夢寐以求的演唱會,才能如此感同身受。
——2014.12.20 高雄巨蛋 陳綺貞演唱會《時間的歌》
他們今天在去年高雄氣爆的現場路段開了一場純粹的街邊演唱會,不需要任何門票條件,還有來回免費接駁車,他說,他們很久沒有這樣進行,不是燈光華麗一切完美的演出,所以太感動,他說,做一件事你總有千百種放棄的理由,但是你還是願意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我很幸運在,我最沒錢買不了你演唱會門票的時候,還有機會聽到同個空間裡你的歌聲,你唱了你成名的所有歌,告訴我們你還是要相信。
——2015.01.01 致敬五月天
感謝周杰倫,下午十五點四十分左右,在我買的他的最新專輯裡面的歌詞本的封面,一筆一劃親自簽下他的名字,我站在他面前,零距離對他說了一句“謝謝,祝你幸福。”他抬起頭看了我,笑了一下,說謝謝。一直堅信,藝術、音樂、青春、夢想和愛,皆是無價的。借用剛剛旁邊一位很漂亮的女生在現場大聲說的一句話“雖然我不是什麼周杰倫的超級粉絲,無論現在追不追他,都還是會聽他的歌、唱他的歌,因為周杰倫就是我們的青春。”
——2015.01.03 臺北西門町 周杰倫簽唱會
後記
我們說過的,就是永遠在一起的美好時刻的每一分每一秒,真慶幸無論精彩美好燦爛,或是失敗失落遺憾的過往,都有時間會替我們記住永恆,只要重新出發,我們就一定會重新遇見,我愛臺灣,感激命運。
“但願在茫茫人海中 我的眼神你會懂
但願我們會溫柔的目送 那些沒看過的繁榮
那些理想的恢弘 總會有一天和我們相逢。”
佛光大學管理學系財經組二年級、東莞職業技術學院交換生湯婷婷
民國104年1月14日
于佛光大學蘭苑
——END——
( 編者按:感謝交換生湯婷婷應邀提供圖片與來台心得)
湯婷婷在綠島準備浮潛